次日一早，陈欣领着娃背着包袱出门，在村口遇见嫂子。
小嫂子当她要离开，拉着手就红了眼眶。
陈欣不会安抚人，尴尬得紧捏着包袱背带。
“离开也好。你年纪小模样也好，宋婆子说日日闻着你摆弄的饭菜香，她家里闹得很，若是相大人愿意替你在溪水镇盘个铺子就收着，要好好活着。”
替死去的人活着。
替死去的人守着希望。
……
溪水镇地处淮山南麓，绿江通水路，是南来北往要塞之地。距离董家村不远，加上水路居多，饶是拖着个孩子，陈欣赶到时尚未开集。
她步行脚程极快，受惠于前世长时间慢跑。
她寻了处石墩旁坐下，将怀中背抱着的孩子放下。趁着身子热乎，两人吃了昨日预备的饭团。
昨日剩饭不多，她切了萝卜丝过水凉拌，又裹了些咸菜，里头还加了些兔肉丝，撕成条条裹在最里面。一次做了四个，用芦苇叶子包好，揣在怀里还有些余热。
早上趁着洗漱，温了两个水煮蛋，在船上就吃完。
这会儿也是饿了。陈欣三两下吞了个饭团，孩子拿着个慢悠悠啃着，余下两个摆在旁边的石头上。陈欣打算收起留作中饭的。
眼瞅着旁边两双耗子眼睛直勾勾瞅着饭团。
“要吃？”陈欣问。
两个五六岁的小孩背着手，也不说话，看看陈欣又回头望了望远处的大人。
“你去问问，家里人同意你们再过来拿。”
作为经历过碰瓷意外惶恐的现代人，陈欣还是极为小心。
小耗子听完，趿拉着布鞋晃动着乱糟糟的稻草头往大人身边跑去。陈欣移开目光，跟身边穿戴还算整齐的娃娃道：“你吃一个。这两个给他们？”
小孩有些心疼，眼睛里瞬间汪起清泉。
挨饿的日子过久了，总是会格外护食。
小小的心里还不明白，娘亲如何跟变了个人似的。
许是畏惧，又或者是信任，还是点了点小脑袋。
陈欣摸摸他梳理整齐的发髻，柔声道：“卖了这些栗子，娘带你去城里吃顿好的，可好？”
娃娃这回重重点点脑袋，将要落下的两滴眼泪又生生憋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