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舒的夜晚永远是富有情调的。
M.I公司的年会正在此举办，作为首屈一指的娱乐公司，在过去的一年中，M.I依然保持着不俗的成绩——产出了一部票房破纪录的电影，以及若干脍炙人口的经典影视剧，保持高利润的同时也拿下了良心公司的口碑，可谓名利双收。
自然，并非每一次投资都能成功。有人成功就有人失败。M.I年会这种场合，与其说是所有人聚在一起继往开来的总结大会，不如说是捧高踩低的大型真人秀现场。有人开开心心的接受旁人的吹捧，有人不得不挂出虚伪的假笑，在他们的映衬下，得胜者头上的桂冠更鲜艳了。
用凡尔赛的说法，程渺虽然有资格站在最前列，却早已过了喜欢被人吹捧的时候。他躲在角落里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身边人说话，时不时笑眯眯地看着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女孩。如果没猜错，她应当是M.I今年刚签的一个艺人，演技不俗，却是个不争不抢的性格，所以并不引人注目。
以她的身份原本收不到年会的请柬，她却到了这里，背后的原因不难猜到。可她此时却好似完全放弃治疗似的，躲在不起眼的角落，端着一盘子小点心啃得欢快，还被甜点的流心糊了一嘴。
身边的人还在喋喋不休：“……《新纪元四》是投资以亿为单位的大制作，周先生突然去世之后，总制片人一直悬而未决，外界一直流传你是担任总制片的最佳人选，公司也有此意，为什么你……”
后半句程渺没再听了，只随意往他手里塞了个果子：“稍等一下。”
几乎是直接的拒绝。
说话那人只得闭了嘴，看着他上前，给少女递上一块手帕，两人谈笑两句，又回来了。
那人——叫苏维的，想了想，没不识趣的继续刚才的话题，只问他：“你看上那女孩了？”
“我像是搞那一套的人嘛？。”程渺靠在在沙发靠背上，笑眯眯的：“我觉得她很像一个人。”
“谁？”
“《余光》里的袁雪微。”
苏维更是无话可说了。
《余光》是程渺筹备很久的一部电影，过程却并不顺利，原因很简单，他要求太高。三年了，剧本还在改了又改，演员也要约他心目中最合适的，如果没有，他宁愿继续等。
而余光却不是什么大制作，不过是讲述和和美美的一家人之间发生的琐碎故事而已。
并非典型的大制作商业片，题材也并不能夺人眼球，或许会有口碑，但肉眼可见不会赚很多钱。于是挥舞着钞票的投资人很难理解，能轻松帮他们赚到大钱的优秀制片人，为什么放着钱不赚，要把大把大把的精力耗费在这部电影上。
程渺自己都说，要不是怕没了影响力会请不到演员，他会直接半退圈，直到电影拍出来——过去的一整年里，程渺只是非常勉强的抽出时间，拍了部被他评价为非常套路的商业片，然而那部电影的成绩，在这整整一屋子人里已经能排到前列了。
苏维也是这群人中的一员。他只觉得自己有钱赚就很开心了，程渺的行为在他看来，简直是莫名其妙。
沉默了一会，看看程渺的脸色，继续道：“新纪元系列不肤浅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程渺站起来，笑容妥帖中似乎带了点真切的遗憾：“但是很不好意思，我的答案还是拒绝。”
苏维：“……”
“还是那个理由，因为那部电影里没有我要的东西。”恰逢铃声响起，程渺看一眼手机，点头微笑：“失陪……对了，”他笑：“新婚愉快。”
电梯由顶层直达地下二层车库，只用了不到两分钟时间。
车库里灯光很亮，温度却有一点凉，与灯火辉煌的顶层宴会厅比起来，根本就是两个世界。程渺没急着找车，站找了个地方站着，点了支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