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被承认也不想再经历的记忆突兀而尖锐地闯入脑海,这感觉并不好受,更别说每一帧、每一幕都令人如坐针毡。

    ——凭什么我就得听他的话?

    ——听他的话做他的禁脔,倾泻他的淫欲。

    ——可是凭什么?

    绝望一阵阵袭来,刺的心一阵阵地滴血,可笑的想过如果当时没有留情把那白眼狼送人算了,至少再也让他翻不了身。

    恍乎间,指尖似乎触上了冰凉的锐器。

    一片白光里,与他面容一模一样的男人神情悲悯,眼底却隐藏着快意。

    很绝望对不对?

    杀了吧!不高兴就杀了吧!

    杀了他就能报仇,杀了他就能忘记一切!

    “滚,那是你不是我。”

    “还想拖着别人和你一起下地狱。”

    “可怜虫。”

    陈潮川说。

    话音刚落,幻境就在眼前一寸寸地尽数碎裂,浓稠的黑雾袭来前,他看到最后一幕是薛问水抱着他浸在血泊里的身体,眼圈通红,嘴唇有些抖,却强行弯起一个僵硬甜蜜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川川,是不是很冷啊?”

    “天气太冷了,要多穿点衣服……”

    陈潮川猛的睁开眼,薛问水抱着他,脸上还带着餍足的笑容,看不出一点发着抖故作轻松的疯狂样子。

    回来了。

    薛问水很好看,这他一直都知道。此时抱着他,精致的眉眼微扬,笑容又纯又美,像个不谙世事的小王子。在他模糊后被扭曲的记忆里,他也把这人当做了世界中心。对方是清风霁月众星捧月的主角,他就是个对主角包藏祸心下场凄惨的炮灰。

    多可笑。

    不过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和那个走不出去的可怜虫混为一谈,他是异世飘荡了数十年的灵魂,一朝被过去的执念召回,也并不想如他的意去报仇。

    以前的他想,无所谓了,反正什么都没有,干脆利落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。

    现在的他想,无所谓了,只要能过就行了,他得活着,不被仇恨蒙蔽的活着。

    陈潮川缓缓闭上了眼,黑甜的梦乡顷刻袭来。陷入深眠的他并没有发现,抱着他的薛问水突然惊醒,缓缓地、颤抖着手试了试他的呼吸。